赤峰记忆——电工“嘛嘛”
梁树春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我市地处偏远地区的公社还使用以柴油机为动力的发电机发电。发电机发出的电仅供公社机关和部分居民照明以及公社广播站使用。早晨五点到七点发两小时电，晚上五点到十点发五小时电。
当年我插队的我市阿旗北部的牧区公社罕苏木就用的是柴油发电。发电机安装在公社综合厂，外间屋发电，里间屋是发电工人的值班室和住所。发电机是和柴油机连在一起的，是专门制造的用来发电的那种。装上汽车可以作为流动电能使用。这种机型的柴油机靠人力用摇把启动。人力摇把启动的柴油机启动中有时会发生反转，反转的机会虽然极少，但如果一旦发生往往要伤到启动者，所以每次启动都带有一定的风险性。力气小的和不勇敢的人是作不了这项工作的。发动机启动后达到正常转速，关闭电闸，用户就能用电了。负责发电的人除了发电值班，还要保养机器，架线布线安灯，向用户收取电费等。
我公社负责发电的人是位四十出头中年人，他中等身材方面大耳文质彬彬。综合厂的人“嘛嘛，嘛嘛”的这样称呼他。“嘛嘛”在蒙语里是对喇嘛的称呼。人们说他忠厚老实，兢兢业业，行动坐卧像个循规蹈矩的喇嘛。那年供电线路发生了故障，公社的电灯有的过亮，亮的烧坏了灯丝；有的过暗，电灯下还要点起蜡烛。他束手无策。我根据学过的电工知识对电路进行了分析，断定是零线断了。发电机所发的交流电采用了三相四线制，即三条火线一条零线。如果零线断线，在负载不平衡的情况下就有的相线电压高，有的相线电压低。高的烧坏了灯泡，底的电灯不亮。他认同我的这种说法，我们认为断线处在电杆上固定电线的地方。风吹晃动使电线的金属丝折断，而外面的绝缘皮还在完好的连接着，这种连接使人难以发现。冬天北风吹，天气很冷。他一个电杆一个电杆的爬上去检查主线路的情况，终于找到了断线处并进行了连接。故障排除后有人问他是怎么回事，他把功劳推给了我。
后来公社见他年龄较大，发电这项工作又很辛苦，就让他当了综合厂的会计，把发电工作交给了一位年轻人。这位年轻人有事请假，领导让我替他发几天电。这发电真不是个好活儿。屋子里满地油污，终日是柴油的气味。发电时虽有烟囱把柴油机的废气排出了室外，但总是有些跑出来留在屋子里。还有柴油机工作时发出的响声和振动，使你在发电室里的值班室几乎呆不下去。不知“嘛嘛”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转眼五十多年过去，现在我市电网四通八达，二零零八年实现了电网供电村村通。偏远地区的柴油发电成了我市电业建设的历史。不知道“嘛嘛”现在何如，如果还在，应该有九十多岁了。
刊发于2012年6月9日《赤峰日报》 松州副刊
个人简介：梁树春，共和国同龄人。曾在《星星》、《诗潮》、《中国诗歌》、《诗歌月刊》、《诗歌周刊》、《诗林》、《甘肃诗人》、《中华诗词》和赤峰本地报刊发表诗文多首（篇）。作品入选多种选本。赤峰市作家协会会员，诗词学会会员。自印诗文集《听松集》一部。
羊城文史｜广州南洋电器厂：“钻石牌”电风扇吹出“广货”劲风
提起南粤人的夏日记忆，一定离不开一样物件儿：“钻石牌”电风扇。每到炎炎夏日，按下按钮，扇叶旋转，清风便从“钻石牌”风扇中呼呼吹出，给一家老小送来阵阵凉意。时至今日，品质优良、物美价廉的“钻石牌”电风扇仍然广受消费者青睐，成为不少人的居家清凉神器。
作为中国最早的家电品牌之一，“钻石牌”电风扇最早由广州南洋电器厂研制生产，一经推出，便收获市场好评，把“广货”的“劲风”一路由南向北吹遍国内、吹向世界，广州南洋电器厂也在南粤机电发展史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浓墨重彩。
如今，走到越秀区黄华路上，人们依然能看见那高耸大楼上熟悉的红色镂空“N”牌商标，它历经多年风雨，见证着广州南洋电器厂数十年来开拓创新，勇立潮头的风采，也见证着这一广州老字号的“威水史”。
“钻石”闪耀国内外市场，广州南洋电器厂打出名声
广州南洋电器厂的建厂，要追溯到1935年。彼时，从上海交通大学毕业后留学美国普渡大学的无锡人陈祖光回国，在上海组建了中国建设工程股份有限公司，以修理和装配机电产品为主要业务。随着生意越做越大，陈祖光开始着手开拓新的业务。这一次，他选中了广州。据《广东省志》记载，1923年，广州市开始生产电风扇（吊扇），揭开了广东省家用电器技术的第一页，其后30年，技术进步缓慢。1947年至1948年间，陈祖光在广州筹备建厂，准备发展民用电风扇。
1948年8月，南洋电器制造厂股份有限公司在广州市黄华路成立。同年11月1日正式开业。说是一个“厂”，可所有的员工加起来，再算上厂长，也只有18个人。厂房面积500平方米。为了纪念建厂，全厂18人拍了一张合照。尽管照片模糊不清，但是透过照片，我们依稀还能窥见当年建厂时的风采。
广州南洋电器厂1948年建厂合照
之所以取名为“南洋电器厂”，是因为工厂成立的目的，是希望能生产出口到海外去的电器。可是那时，广州仍笼罩在动荡不安的阴影之中。据《广州现代经济史》叙述，长期战争的创伤和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的掠夺，造成交通破坏、工商业萧条、物价上涨、人民生活贫困，进口商品充斥市场。要顺利生产电风扇有多难，可想而知。这么一来，南洋电器厂只能靠修理外国的变压器、电动机、发电机等过日子。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还没有生产出一台风扇来。
这样的困境持续了一年多，南洋电器厂就迎来了曙光。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天安门城楼上的庄严宣告跨越千里，传入广州千家万户的心中。同年10月14日，广州解放。从此，广州的经济社会发展跨入了一个新时代。
《广州现代经济史》中写道，广州市政府采取坚决措施，建立和巩固经济秩序，按照“公私兼顾、劳资两利”的调整政策，扶持私营工商业。为使私营工商业维持正常生产，广州市政府采取加工订货等措施，还向私营工商业发放贷款、调整税收、调整劳资关系和产销关系，这些措施“使全市私营工商业摆脱了困境，并从1950年6月起有了较大的恢复和发展。”
据《广州市志》载，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1953～1957），为扶植广州的机电工业，特别是国营工业的发展，国家投入基本建设资金3798.56万元。在投资总额中，用于改建、扩建南洋电器厂等29个工厂的占35.3%。1955年，广州南洋电器厂积极参与社会主义改造，实现公私合营，这才正式开始生产电风扇，主要在国内销售。
根据《广东省志》，实际上，在1954年，广州南洋电器厂就做出了罩极式400毫米（16英寸）台扇。但是因为当时社会消费水平低，风扇销路不好，没能正式投产。但是工人们没有气馁，继续投入到研发制造中去，不断升级电风扇。
在努力研发台扇产品的同时，南洋电器厂也同步开始了品牌形象的打造。1955年，一颗闪烁着光芒的钻石出现在南洋电器厂的生产图纸上，作为电风扇的商标开始生产使用。1964年，“钻石牌”商标注册，成为中国最早的家电品牌之一。
1958年，南洋电器厂生产出了能调速的台扇，有摇头送风和串接电抗器实现两档调速机构，风扇不仅能改变吹风方向，还能改变叶片转速，从而调节风力大小，能适应更多场景的需求。1960年，广州南洋电器厂在广东省内首先采用电容起动运转电动机和电抗调速器生产台扇，其起动性能、功率因数和能耗都比罩极电机好，调速也从过去的两档增加到三档。
产品质量之优为南洋电器厂带来了新的机遇。该厂1958年生产的电风扇被广州市轻工业品进出口公司收购出口，为“钻石牌”电风扇走向世界打下了基础。1965年，《广州日报》报道了南洋电器厂生产出口电风扇背后的故事。报道上写，南洋电器厂的风扇是1963年秋天才开始出口的，当南洋电器厂接到生产出口风扇的任务时，全厂职工都非常兴奋，决心生产出高品质的电风扇，让“钻石牌”风扇成为国际市场上的“后起之秀”。“他们研究了国内外各种牌子的风扇，设计出一种比较先进的型号，把原有产品来个脱胎换骨的大‘改造’。这样一来，过去的风扇零件全部要改换，生产用的模具全部要重新制造。职工们日夜埋头苦干，很快就完成了艰巨的改型工作。”
不久后，风扇在海外市场受到欢迎的消息传来，给了南洋电器厂极大的鼓舞。1964年，广州南洋电器厂在国内首创台扇电机付绕组抽头调速代替电抗器调速，节省了电抗器所耗用的漆包线和硅钢片，生产出的电风扇由三种转速改为四种转速，由一个摇头角度改为两个摇头角度。《广州日报》报道称，这种最新的“钻石牌”风扇，刚出现在国际市场，马上被订购一空。
1965年，南洋电器厂生产的“钻石牌”新型风扇在第十八届广交会上亮相，这种风扇装有定时装置，既能固定角度吹，又能在六十度角和一百二十度角两种不同的范围内往返转动，相比于别的电风扇，灵活性高出许多，因此引起了世界各地采购商人的注意。11月4日，《广州日报》以《“后起之秀”迅速赶上先进水平 钻石牌电风扇驰誉国际市场》为题专门报道了这一盛况——“仅仅十多天时间，世界各地商人便把南洋厂今年冬天至明年夏天的全部计划产品订购一空，甚至有些商人还要求订购明年秋天生产的电风扇。”
生产华南地区第一批低配电压板，成为机电行业骨干企业
当钻石牌电风扇畅销国内外，在民用电器领域站稳脚跟的南洋电器厂也在面向工业的电器、电材制造领域稳步推进研发生产。
早在1950年，“钻石牌”还未诞生之时，南洋电器厂就为广东揭阳糖厂设计制造了8台低压配电板。广东揭阳糖厂于1935年投入生产，后因战争打击，历经波折，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恢复生产，南洋电器厂制造的这批电器，为揭阳糖厂提供了设备支持。
而在机电制造领域，南洋电器厂生产的这批低压配电板是华南地区第一批国产低压配电板，这也意味着，南洋电器厂不再只能维修电器，还是一家具备设计制造能力的电器厂。后来，南洋电器厂的产品不断升级，名声越来越响，广东地区糖厂的低压配电板几乎全由南洋电器厂生产。
华南地区第一台低压配电板
除了制糖业，南洋电器厂的产品还遍布工业建设的方方面面。1954年6月23日，《广州日报》刊登文章《南洋电器厂工人积极生产大批电器供应工业建设需要》，其中提到，从今年一月到五月底止，该厂先后接受了广州电业局、韶关电厂、湛江电厂、清远电厂、市头糖厂、广东纺织厂等多个单位订购各种规格的变压器共二十三副，还有油开关、配电板等各种产品。南洋电器厂成为华南地区机电行业的主要生产厂家之一。
1958年4月，一个新的任务交到了南洋电器厂的手上：试制磁力发电机。磁力发电机是拖拉机、汽车、三轮车等机动车的“心脏”，过去，广东省所用的磁电机主要是靠进口供应，部分依赖外省。为了尽快试制成功，工人们打破常规，采取模仿实物、当场制作的方法，日以继夜进行工作，终于在4月20日晚上取得了成功，这台磁力发电机质量良好，被送往广东农业机械厂供装勘拖拉机用。
后来，广州制造出广东省首批三十一艘钢结构货轮、拖轮和驳船，揭开了广州地区造船工业史上新的一页。《广州日报》在报道时提到：“过去有些本市不能制造的产品，如轮船的配电板开关、水密窗、水密门和起锚机等，现在已经由南洋电器厂、协兴祥机器厂、广州机器厂制造出来。”
翻开《广州市志》，在科学技术志和机电工业志两大板块中，随处可见“广州南洋电器厂”的身影：1951年，广州南洋电器厂凭着修理变压器和电机积累的经验，自行设计制造了华南地区第一台100KVA/3.2KV的油浸变压器，开始了生产变压器的历史；1958年，广州南洋电器厂生产第一批JT型低压动力配电箱，研制生产QJ2A型手动减压起动器；1959年，广州南洋电器厂设计和制造了第一台电力变压器；1960年，广州南洋电器厂生产HD1、HD10系列刀开关；1963年生产全国统一设计的HD13系列刀开关，替代三年前生产的两个系列；1967年，广州南洋电器厂生产CJ10系列直动式交流接触器，额定电流至40安；1982年，广州南洋电器厂对电工硅钢片铁芯极面进行长期防锈处理，该工艺获1988年北京国际发明展览会金奖……
作为广州机电工业发展绕不开的关键词，广州南洋电器厂以自身持续不断的创新赢得了市场的口碑与信任，也以“硬核干货”为全国乃至国外的工业发展与工程建设“添砖加瓦”。广州白天鹅宾馆、东江供水工程、全国政协礼堂，孟加拉国吉大港……这些重大项目都有南洋电器的参与。
时代“弄潮儿”再焕发新活力
1978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来，南洋电器厂再一次迈入新的发展阶段。早些年，南洋机器厂还积压着许多产品。运输班班长刘铁儿由于自学过很多经济学、市场营销相关的书籍，具有敏锐的市场经济头脑，深谙市场销售对企业的重要性，便主动提出建议：如果能为用户提供送货上门服务，这种服务人无我有，或许能把产品卖出去。这一招果然奏效了。南洋电器厂在中山四路职工宿舍楼下开设产品展销部，为客户提供送货上门服务，库存产品很快销售出去了。
除了在运输环节为公司着想，吃苦耐劳，服务到位，刘铁儿还数十年如一日投身技改工作，平日在工厂里反复试验，周末泡在图书馆自学理论知识，最终设计和制造了60多台（套）装卸机械，改变了主要靠人工搬运体积大、重量大的电器的情况，减轻了搬运工作的劳动强度，把效率提高了20到30倍，累计为工厂创造了超过360万元的价值，获得五项国家实用新型专利，荣获“全国劳动模范”称号。
1998年10月29日的《广州日报》头版赫然出现了几个大字：铁儿本色，这篇标题只有4个字的文章用近四千字详细而生动地记述了南洋电器厂工人刘铁儿在平凡岗位上做出的不平凡贡献。
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积极采纳员工建议、面向客户需求融入市场，仅仅是南洋电器厂这个“弄潮儿”的其中一招。据《广州日报》报道，1991年，广州南洋电器厂实现工业总产值5879.34万元，销售收入6360.12万元，分别创下历史最高水平。这与该厂及时调整经营决策，引进、消化和吸收国外先进技术，提高产品整体水平有密切关系。
作为一家生产工业电器产品和电风扇的老企业，1985年正当该厂生产的“钻石牌”风扇十分走俏的时候，该厂领导却作出了让风扇下马，生产高技术、高附加值的高低压电器产品的决策。该厂选择技术起点高，国内市场空缺的产品进行开发，采用技贸合作的方式引进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产品制造技术，填补了国内市场空白，带来了具有现代化水平的新产品。该厂生产的VC高压真空开关柜，被北京亚运村、广州天河体育中心等重点工程选用。
多年来，南洋电器厂在时代浪潮之中乘势而上，让“N”牌商标始终鲜亮如初。2003年5月，广州南洋电器厂正式改制，成立广州南洋电器有限公司；2005年南洋电器公司与TCL集团合资成立TCL南洋电器（广州）有限公司，生产N牌高低压成套设备；2010年12月，广州南洋电器有限公司的“南洋电器”被认定为“广州老字号”；2023年，广州电缆厂有限公司托管了南洋电器公司，实现了南洋电器品牌成套电柜业务重启与发展，重新开拓南洋电器赖以成名的产业，发挥品牌优势；同年10月，广州工业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通过《关于推动南洋电器改革创新发展的议案》，广州电缆拟连携相关企业对托管企业南洋电器的业务进行改革优化，实现其创新发展。
2003年南洋电器厂改制成立为广州南洋电器有限公司
而南洋电器厂所在的这方天地，也正日渐焕发新的活力。2021年4月13日，南洋电器厂及周边更新改造项目正式开工，这是广州市首宗旧城混合改造项目，项目位于广州市越秀区东风东路与黄华路交界处，包括南洋电器厂、黄华塘社区及红胜街公安宿舍等。
该项目规划增设各种商业服务业设施，高标准配置养老、文化等公共服务设施，全面提高区域公共服务品质，将打造成为广州旧城更新的标杆项目。越秀区将通过该改造项目，进一步夯实“老城市新活力创新发展示范区”。
同年，广州日报记者就这一更新改造项目走访当地居民，南洋电器厂老职工、德高望重的全国劳动模范刘铁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尽管周边大环境很不错，但毕竟是老小区，停车难、没有电梯和适老化设施不足等问题也长期困扰着居民，大家都十分支持改造，希望改造能如期顺利推进。
今年7月，越秀区房屋管理局公开征求《越秀区高质量城市更新专项规划（2023—2035年）》（征求意见稿）意见，其中提到，南洋电器厂及周边更新改造项目进入征收攻坚阶段以及有序开展旧厂房区域建设。南洋电器厂和与它有关的人们，正一起满怀期待，展望明天。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赵越
图/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杨耀烨 通讯员：穗工控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陈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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